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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达·伊万斯是布恩特面包房的女服务员。
她以前做过打字员。
被辞退之后,她很高兴能找到这个工作,尽管得整天站着,有时候还觉得对顾客微笑得脸都要裂了。
她从来没做过秘书,只做过打字员。
她姐姐乔安是秘书,但她会速记,一分钟能打九十个单词。
乔安有高中学历,她教会了琳达打字。
不过琳达始终不像乔安那么聪明,打从琳达记事起就不。
那时她们还小,父亲在工厂上班,她们住在公车终点站的一栋小房子里。
现在她们的父亲失业已经很久了。
他只要从女儿们手里逼出一点钱,就全花在喝酒上。
琳达比乔安更敢与父亲对抗。
“要是新政奏效,他们就不会再说什么了。”
一个男人对另一个说道。
琳达走过来,把他点的咖啡和三明治放在他面前。
“奏效?”
他的同伴鄙夷地说,“是奏效了。
要是人们对新政有信心,它本该奏效,让咱们摆脱这个烂摊子。”
是两个老人,穿着打补丁的大衣。
他们点了烤奶酪三明治,菜单上最便宜的东西。
其中一人朝琳达微笑起来,她条件反射地回报以微笑,然后便走开,将他们抛诸脑后。
她一整天都没坐下休息过。
乔安经常拿她打趣,说她会跟顾客调情,坠入爱河,但似乎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。
她以前也拿乔安开玩笑,说乔安会爱上老板,结果成了真。
本来是件好事,只是,他有家室。
现在乔安的生活就是和他一起焦虑地待上几小时,然后再独自焦虑地熬过几天。
他送她各种没用的礼物,比如法国香水和蕾丝内衣。
当琳达想把这些礼物卖掉时,乔安只会哭。
两人都终日惶惶不安,担心她会怀孕,然后她们可怎么办?琳达擦着桌子,尽量不去听男人们讨论着无尽的“如果”
。
她自己的如果已经够多了:如果母亲没去世,如果她还保留着打字员的工作,如果约翰没在对英格兰战争中牺牲,如果彼得没死在对日战争中。
“小姐?”
其中一人问道。
她转过身,以为他们要续咖啡。
这里的规矩是只能续杯一次。
“你能帮我们解决一个疑问吗?”
他问道,“1940年时,罗斯福是不是想让咱们加入欧洲战争来着?”
“我怎么会知道?这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。
1940年我才五岁。”
他们不应该这么纠结,应该让历史自生自灭,她这么想着,继续擦起桌子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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